刘辩醉了,夜宴上他被灌了许多酒。我坐在稍远的地方,瞧着他面上笑吟吟地喝下一杯又一杯。

    刘辩又举着酒樽起了身,单薄的身形摇摇晃晃的,这位少年皇帝一边说着些国家社稷的屁话,一边又仰头饮尽了酒樽里的清液。

    “嘶......”

    我看不下去了,打算找个理由就此离席,紧握的拳头猛地松开,正要伸手撑住身前矮几的时候却突然感到掌心一阵刺痛,这时我才发现,原来自己的掌心竟全是血痕,是我握得太紧,竟无意中伤到了自己。

    我伸手触在自己的伤口上,疼痛变得越发鲜明了起来。我又坐了回去,随着刘辩一饮而尽,我也给自己的酒樽满上了酒,我紧抓着手里这冰冷的器具,学着刘辩,也将这灼人心肺的东西全部喝进肚里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手心的伤口被这酒液灼得太疼,还是我真的喝不了这么烈的酒,我呛咳几声,眼角悄无声息地滑出些温热的液体。

    刘辩也不太能喝酒,他一开始也是这样,被烈酒呛得直哭。可是他不能拒绝......他要活命,一个无实权的傀儡皇帝,还要怎么做才能让外面的那群豺狼虎豹安心呢......

    这场折磨人的夜宴终于结束了,我从暗处走出来,朝着高位上的那人走去,他醉了,整个人瘫软地趴在矮几上。

    夜宴刚过一半的时候,刘辩瞧我在席上实在是待得难受,就寻了个由头,支了自己的心腹,领着我去歇着了。刚才我听侍从们说起夜宴已经终了,这才敢又返回这里,想着多自己一个,他身边也好有个体己的人。

    “你来啦......”

    刘辩伸手拽住我的衣袂一角,仿佛孩童撒娇一般地唤道,酒气喷了我一脸,我皱着眉一把将他从我身边推开。

    “不要,不要赶我走!”

    见我这一动作,刘辩赶紧慌忙地出声道,像是落水的人,逮着块浮木便再不肯撒手,越是推开他,反倒越是粘人了。

    “陛下,你醉了。”

    我抬起刘辩的下巴,俯视着他那张因为醉酒而绯红的脸,冷静地沉声道,他整个人都已经不清醒了,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一脸委屈样,倒真像是我欺负了他一般。我还没来得及再仔细看几眼,他就整个人都贴了过来,双手紧紧地扣住我的腰,然后又把脑袋靠在我胸口的位置上。

    “刘辩你别得寸进尺!”

    我拽起刘辩的长发,将人往外扯,嘴里则低声警告着这位自身难保的泥菩萨。

    “疼!疼疼疼!你别这样!我错了,是我错了!”

    瞧着刘辩又哭了一轮,我此时已经不太想搭理他了,赶紧起身,又理了理刚刚被他弄皱的衣裳,伸手招呼宫女过来伺候他回自己寝殿里休息。

    本来一开始是没打算留下来的,但是一想到他那幅样子,一会儿要是酒后出点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。

    我和提着宫灯的宫女走在前面,刘辩就在我身后幽怨地哭闹,两个宫女一起才将他扶着走动起来。

    “陛下,您再这么哭,一会儿惹来什么不好的东西可就不好说了。听老人说,那些脏东西最喜欢......您这种爱哭的人......”

    我随口说了几句,身后的声音就静了下来。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,这酒还是得少喝,喝多了脑子都不好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