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晓雯挺喜欢黎锐的。

    倒也说不上是多么认真的喜欢。黎锐长得挺好看的,说话也有意思,看他在夜场开卡的架势,应该也挺有钱的。常去夜场的小姑娘里有好几个对他都有点意思。刘晓雯本来不常去,那天胸外的几个小姐妹技能考结束,一定要拉着她喝酒蹦迪庆祝,她才来的。一进来就看见黎锐了,他斜靠在卡座的沙发上,周围围着好几个漂亮的女孩子,他笑着听她们说话,有时候也笑着说几句,不光是女孩子,甚至还有几个漂亮的男孩子,也在往他的身边凑。

    刘晓雯多看了几眼,就把目光收了回来。看什么呢?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

    可黎锐跟她擦肩而过,去吧台点酒的时候,她还是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,跟黎锐擦过的肩膀上,莫名其妙地发着热。轰鸣的音乐跟身边小姐妹的笑闹声自动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音,她清楚地听到黎锐的声音。他的声音跟他的人很相配,向调酒师点了一杯百利甜,却没有回他的卡座,而是坐在吧台椅上慢慢把那杯酒喝完了。

    像是躲清静一样。刘晓雯默然想。可你不是爱热闹的人吗?

    黎锐喝完了那杯酒,起身原路会卡座,没想到的是,他在刘晓雯身边停下了。

    却不是跟刘晓雯说话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,我刚才在吧台那里坐着,不小心听到了你们说话,提到了医院,主任什么的,”他笑着跟蹦得最欢的麻醉科小姐妹打着招呼:“你们是医生吗?还是护士?哦我没有别的意思,因为我妈妈也是护士,所以我对医务人员特别有好感。能请你们喝杯酒吗?”

    “哦,拒绝也没关系的,本来就是我唐突了,实在是,你们笑得太开心了,让我忍不住也跟着开心起来,这才过来问的。”他笑着挠了挠头,恰到好处地在爽朗中露出一分不好意思来。

    看看他那个笑吧。谁能怪他唐突呢?

    年轻人们在一起,很快就聊开了。刘晓雯坐得离他最远,小口小口地抿着酒。看着他跟其他小姐妹们聊得开心,耐心询问着她们的工作,听着她们抱怨自己科室的奇葩主任,笑着一起举杯骂人。

    突然,黎锐越过她们,看向了她:“你好安静啊。你也是护士吗?”

    刘晓雯张了张嘴,坐在他身旁的小姐妹笑着说:“她在急诊中心,刚值完大夜,怕不是困了。啧啧,那可是我们医院最累人的地方,什么都要会,什么都要学,动不动就夜班,可熬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急诊中心,就是处理紧急事故的科室吗?”他好像不是很懂。

    “就是啊,什么车祸的、工厂事故的、打架斗殴的,都是先往急诊室送,什么样的情况都能见到,你不知道,可吓人了,我听说今天还送来一个被掉下来的招牌砸中的,听说整条胳膊都……”

    黎锐没再听下去。他直起身子来,表情认真地看着刘晓雯:“辛苦了。虽然辛苦,但是是可以救很多人的工作,这很厉害。”

    刘晓雯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。

    离开夜场的时候,他跟所有的姑娘们都加了微信,当然也包括刘晓雯的。刘晓雯捧着手机辗转反侧了三天,终于在一个值夜班的晚上,给黎锐发送了第一条消息。

    “在吗?”

    等一分钟,他不回复的话就撤回,说自己不小心发错了。

    没想到,黎锐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她。

    就这样,刘晓雯跟黎锐聊了起来。聊天只要一开头,就很容易延续下去。刘晓雯有个私人小诀窍,那就是永远在对话的最后留下问句。黎锐只要看到,都会回她。

    就像昨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