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公子听了这话,半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,零星着说着“你...我...我...”,完整的话一句吐不出来。

    他是白家的独子,白家的老爷老来得子,四五十了才有了这唯一的孩子,从小娇惯得不成样子,什么话都敢说,反正事儿闹大了有老爷子撑腰,在东京城里横行霸道,连带着家里的下人都眼高于顶,鼻子朝天通气儿。

    他来得时候就算计好了,他来闹这一出,出丑的只有谢家的姑娘。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,坊间怎么传得都有,他闹完回去啥事没有。可谢非宣这两件事,哪一件都是坏她名声的大事,到时候大家都忙着嚼她的舌根,也就没人说自己的事儿了。

    至于两边的父亲,他父亲来一句“孩子还小,不懂事”,道个歉就过去了,谁会真的给谁难堪呢?

    偏偏没想到太子向着她。

    他回头看了看谢非宣,忽然想起了什么,一拍大腿,“殿下,您可不知道,这谢小姐前几天还去别的公子家做菜了,一男一女的,谁能保证他俩什么事都没有?您可别耽误了自己呀!”

    谢非宣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心里发毛,刚走近了便听到白公子这样说,差点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她在他的身后开口,给他吓了一跳,“白公子可别瞎说,什么别的公子?”

    白公子一副抓住了她小辫子的模样,笑得得意,“不敢叫太子知道了吧?你去人家府里做饭,一天到头得待在那,这种事你当然不敢承认了!”

    赵宏晏耳边嘈杂,余光看到周边仍聚着不少人,等着看她的笑话,他心中不悦,想起了她曾因流言蜚语受过了影响,生怕她又想起选妃那事,便拧着眉朝四周说,“都散了吧。”

    周围的人群却不肯离去,其他的人见有人不走,自己便也留在这儿继续听,甚至有大胆的躲在人群中间趁乱喊,“太子倒是问问那公子是谁!可别还没成亲就戴了帽子!”

    这话惹怒了赵宏晏,他目光倏地冷下来,扫视了一眼人群,冷笑了声,“刚才那话谁说的?”

    人群中自然无人回应。

    他走到谢非宣的身边,保护似的半挡在她前面,眼神凌厉,看着方才出声的地方,“她去的那公子家,就是我那儿,”他回头看了眼白公子,“白公子还有什么想说的?”

    白公子弄巧成拙,本想让谢非宣不好看,反而自己成了这院中最大的笑话。他那不将谢非宣的丑事全抖搂出来就不罢休的气势烟消云散,只能干笑两声,“没了,没了。”

    赵宏晏不再看他,将衡东叫过来小声吩咐了句,便拉起谢非宣的手腕走出了喧闹的人群,一直快步走到庭院尽头的假山后。

    谢非宣先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,偏过头去不看他,极小声地道,“刚才谢谢殿下”。

    她刚刚才冲他发泄了一通,现在又道谢,总觉得别扭,浑身难受,抿抿嘴,又加了句,“但若是我自己,也能将他骂走的。”

    赵宏晏附和道,“是,谢小姐的尖牙利嘴我见识过。”

    谢非宣没回话,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道,“你别以为刚刚帮我我就原谅你了,我没这么好商量的。”

    她话没说绝,赵宏晏自知这件事自己没理,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,点了点头,“来日方长,以后慢慢商量。”

    她横了他一眼,“谁跟你来日方长!”

    假山后长了杂草杂花,他随手揪了片花瓣,两指摩挲着在指间碾碎,垂眸道,“谢小姐过不了多久就要嫁我为妻,还不叫来日方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