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的半月里,青州平静得有些诡异。

    百姓们虽说日子还是过得十分拮据,但在温行远三人到来之后,却也改善了不少。

    比起月前,街道上已经逐渐热闹了起来,街上的商贩也渐渐多了起来,路上的行人也脚步轻快。

    反倒是顾瑾之,跟着周玘,快将这青州城外的山给走遍了。

    他师傅倒是走完一遭回来干干净净,一点也看不出来方才才到山间逛了一圈。反观顾瑾之,每日晌午回来,都是灰头土脸,瞧不出本来面目。

    原本他也用不着如此狼狈,但周玘的教学方法简直感人。

    带着人往山上去,美名其曰是观察地形,但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出手,直击面门,就连脚下也不放过。

    若不是他从前基本功练得还算扎实,下盘很稳,保不齐就栽个狗啃泥。

    偏偏对方袭击之后还理直气壮:“这只是训练你的反应速度。若是日后遇到个刺客,对方出其不意,你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是?战场上战前刺杀主将的例子可不少。”

    一时之间顾瑾之也分不清对方到底是在瞎扯还是真的想训练他,只得认栽。

    一连半月,顾瑾之从之前的只能被动挨打变成了勉强可以避过对方的突袭,不过那是在时刻提防着周玘的情况下。

    该挨的打还是没有少挨。

    这日,顾瑾之终于忍不住跟温行远倒苦水:

    “你说,师傅这是真想训练我还是只是想看我吃瘪?”

    温行远正忙着青州的整治事宜,案前堆了大摞的文书,他须得一本一本的看过去,再给出相宜的办法。若是遇到难题,便去请教前院的方穹。

    闻言,头也不抬:“是不是想训练你,你心里难道不知道吗?”

    顾瑾之不过想找个地方倒苦水,也并不是真的觉得周玘在敷衍他,也没接温行远的话,只是自顾自的说道:“我这半月日日早起晚归,我从前被皇兄盯着的时候也未曾如此勤奋过啊。”

    他一刻不停地说了半晌,见温行远没什么反应,一门心思的放在面前的公务上,无趣的撇了撇嘴。

    撑着下巴看了对方一字一字的斟酌话语,脑袋一点一点的快要垂到了温行远案前。

    温行远正专心批注着手边的文书,正遇到了一个难解的问题,余光却瞥见一个乌黑的脑袋尖儿一点一点的,就点到了他的眼前。

    他抬起头来,见对方努力睁大了快要闭上的双眼,口中却不住的打哈欠,轻轻一笑,说道:“你还是先去休息吧,明日还需早起,若是明日起晚了,免不得要被责备一番。”

    顾瑾之接连打了三个哈欠,实在是受不住了,摇摇晃晃的起身,含含糊糊的说了句: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见顾瑾之走远了,温行远理了理桌上散乱的纸张,抽出其中一张,朝着前院去了。